崔哥是我初中后期认识的，以至到我离开北京这段时间伴随我足球生活的最重要的一个人，他可以说是相当于我的经济人帮我联系按排一些野球，从中挣些钱也能保持状态。

我们在饭店大堂一角的沙发上坐着，这个区域是吸烟区，因为有一道屏风挡着，并且有扇大落地窗一直开着，以便流通空气。

我俩边抽烟，边聊天。小志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可笑的话，我一乐随即习惯性一扭头看见远处广场上一个女孩儿。穿着白色的校服，身材高挑，戴了一副眼镜，正在拍打一个小足球，一蹦一跳地像只欢快的小天鹅。

此时此景此人，突然一个陌生久远的名字在我心中闪过：欣悦。

小志见我突然不说话了而是愣愣地地看着远方

他在我眼前晃晃手说：你丫看什么呢

我慌忙推开他的手说没什么，这时崔哥到了，我们热情地互相拍打寒暄，毕竟很长时间没见了。崔哥又换女友了，这女孩儿不同于他以往的女人，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有着处子般的清纯，犹如尚未长大的一枚青杏，特别像刚才那个拍球的女孩儿的长大版。

那天晚上崔哥请我们吃饭，唱歌，我喝多了，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吐完，洗了把脸，一抬头玻璃镜里出现了一张已经不年轻的脸，凝视片刻，眼睛里一片模糊分不清是洗脸池的水还是泪水。

不聊这事了，接着聊我的足球之路。可以升学了，我家还为了办了一个小小的升学宴。其实也谈不上升学宴，应该是我爹感谢那个帮我家护财免灾的老乡，又顺便叫了俩老乡到一个小饭店喝了一顿酒，吃了一顿饭。

老乡喝多了，话也多了，最后竟然和我聊起来了，他说尕娃，上初中还是好好学习吧，踢球太难了，再说真想学球必须要找老外学，人家是足球方面的胜利者，有成功的经验，中国哪有啊。中国踢球的都是失败者，小时候教他们踢球的教练也是失败者，一代失败者教出来的孩子，长大了必然又成为失败者，一代一代形成恶性循环，中国足球永远没有出头之地，中国教练教的都是错的，也不怪他们，他们从小学的也都是错的。

我那时那么小哪听得懂他说的这些话，现在想想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但也有一个问题按老外的经验教中国孩子也不一定能成功。

外国教练训练量不大，一周最多三练，而且选才时不太看重身体。他那是在他们国外的经验，毕竟人种不一样。

国外的孩子长大后大多数身体都不错，适合足球这项运动，可以忽略青少年选才时对身体方面的要求。

可是我们黄种人不行，只有部分人的身体成年后勉强能达到足球运动的要求，所以我们选才时身体必须是要考察的一部分，而且还要看看父母，遗传可是一项重要的因素。

还有国外足球整体水平高，氛围好。孩子的个人技术和意识平时足球游戏时就能提高。真正专业训练一周两三次够了。

就和我们的乒乓球一样。平时小区里球台上的老头儿的水平相对于国外就不低，我们的孩子平时和他们打球就能得到提高。

另外还有体能方面，我们真和欧美人比不了，人家体能好是天生的，我们不行，所以从小就得艰苦的训练。而且欧美人体能恢复的速度咱们也比不了，这完全是人种决定的。人家踢一场球睡一觉就可以了，咱们最少得休息三四天，可能还都不行。所以人家一周两赛，竞技水平完全能保持住。如果咱们也一周两赛刚开始时还可以，时间一长就身体盯不住了，身体吃不消联赛水平就不能保证了。

这方面我有深刻的体会，一上初中训练量就加大了，和小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关于训练量我记得最深刻的是初一我们就开始练12分钟跑了，其实我在暑假中已经开始有意识的练体能了，每天在学校操场跑圈。那是老任说的让我暑假别光呆着玩，没事跑跑圈，别等开学后体能跟不上，最后他呵呵一笑，略带些神秘和自毫地说：我们那儿训练量可大。

12分钟跑真是有些魔鬼，有的孩子起初真跟不上，每天跑吐的不少。我还好，练了一年最后能跑到3300米左右，体能是足球这项运动的基础，没有窍门，只能苦练，但也有天赋好的，怎么跑也不累，号称跑不死，我们这儿有一个云南的孩子就是典型的跑不死，他说他们老家地处高原，从小就练长跑，在北京跑比老家轻松多了，后来他去国安青年队。

我们这批孩子大概有30多名，队员组成也比较复杂，有正常以足球特长生名义升学的北京孩子，也有外地来学球的孩子，还有像我这样户口是外地但小学是在北京上的。每个孩子待遇也不一样，外地来的孩子是要交费的，具体费用可不低，包括借读费和足球的学费，住宿费和饭费。但如果签约的话费用就可以减免不少。

正常北京户口的足球特长一分钱不收，但必须要交住宿费和饭费，还有就是每年寒暑假外出训练的路费和住宿费。那时每年寒假都要去广西北海或梧州冬训。

十六

我记得第一年去的是梧州，但梧州的场地太差了，特别是一下雨场地基本就成泥汤了，根本踢不了，而且冬天那边雨水还挺多。第二年就去北海了，北海还不错，气候场地都不错，我们那时候住在一家学校里，学校放假就在教室里摆上床，改成宿舍，训练就在学校的人工䓍坪的场地上。学校离海边也不远，早晨我们就在沙滩上跑步，在沙子上跑非常耗体能，沙地软蹬不起来，跑会儿腿就酸了。

但北海也有一个问题就是来这儿冬训的球队孩子偏小，好多都是小学的球队。打比赛的质量跟不上。初三的时候我们去的是广东清远，这是每年初三的球队必去的，相当于毕业考试一样，因为这里好多职业队的青年队在这儿集训，如果你表现不错被哪个队看上签约那么你就算踏入职业足球的门口了。

老任好像和各个俱乐部关系还都不错，都能联系上打热身赛，其实打热身赛就相当于我们足球考试，考官就是各青年队的教练，那时候大多数职业队没有梯队，最小的队就是青年队。

我们下一届出了一个高中锋，现在踢中超了，名字我就不说了，但那时候技术挺造的，但人家都看他的身材了，像我这样的体型偏廋身高没优势的很难入人家的法眼。

聊远了，接着聊学校的事，我这样的孩子除了住宿费的和饭费，本来还要交借读费。到初二的时候我爸出国挣钱去了，他去了南美。一是家里少了一个人挣钱，二是我爸带走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为了少交点钱，我也签约了，这样每年只交几百元的住宿费，其他费用就全免了。签约不是和学校签而是和一家俱乐部签。那时家里人和我也不懂这些，觉得签约交费少就签了，和谁签也无所谓了。我妈还说了要早知道签约后能省这么多钱就早签了。

那时我爸刚出国，我妈整个人比较消沉，一个人在北京没有安全感特别在意钱。生活刚好些这又拮据了，各个方面她都想省钱。按她的话是又回到了过去她在老家的状态：我爸一个人在北京打拼，她带着孩子在宁夏留守，节食省穿。生活活成了一个循环，一个圆圈，只是起点不一样。

现在想想可能大多数人，大多数事情，无论是学习，工作，生活不同阶段和时期都有着这个循环的过程，人生就变成了一个圈，滚着向前走，滚着滚着人就老了。

还好，我爸出国打拼这条走对了，也可以说赌对了，多年之后彻底改变了我家的生活境遇，我没能通足球来改变我们家的生活，反倒还是靠我爸完成了本来应该属于我的任务，这也是至今我最大的一个遗憾，也是最令我心痛的地方，曾经有一段时间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过去为了足球付出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些付出投入到别的方面人生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时光不能逆流，也不可能有如果，想的我头都疼了，而且必竟年轻吗，还有着年轻人的通病--懒惰，便就不再想了，只好闭碰上眼享受父母给的荫惠了！

接着说我们的训练吧，我们交费不一样，训练待遇也不一样，普通特长生教练要求就低些，而我们签约的就不一样了，教练格外的严和凶，按他的话就是你们练是为了自己练，现在吃苦是为了以后享福，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的孩子不懂事顶嘴，指着那些普通特长生说他们怎么不这样练。教练说你们和人家比得了吗，学习成绩和人家能比吗，再有人家可以在北京上高中可以高考上大学，你们行吗，踢不出来就得回老家，你们老家那高考分数，那录取率，凭你们能考上大学吗。

当时我并没想这么远，还不服气，心里还想我的学习成绩还行啊，不比他们差，语文数学都行，特别是作文总拿高分，而且我还是语文课带表，只是英语差些！

小学时因为我妈对我学习管得多，我成绩还行，语文数学的基础都不错，在踢球的孩子里成绩属于非学常优秀的那种学生，尤其在这些签约生中更属于鹤立鸡群的！只是英语不好，因为我没办法和那些天天在校外培训机构学出来的孩子比，我一天课外班没上过。

再有训练方面，我们这些签约生更注重个人能力的训练，像前锋抢点，过人，跑位，各种方式的射门等等。我是边后卫，上前下奔跑能力和传中训练比较多，25米折返跑，从初一练到初三，传中一天最少得100脚起步。

但到了成年之后，我发现这种训练有着重大的弊端，就是我只能踢一个位置，技术比较单一，不如那种万金油型的球员受球队欢迎和教练赏识，出场机会多！

而那些特长生，练的就是大众化的，他们还要有比赛任务，参加北京市的校园足球联赛，但成绩一直不理想，有一回他们还代表一个远郊区县参加市运会，被人家打成晒子了，创造了一个历史性的大比分，都上了热搜，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后来为了成绩就让我这些个别的签约队员参校园联赛，成绩就好多了，但也有一次输给了一家普通学校校队。把教练气坏了，骂我们连业余的都踢不过，一怒之下，不让我们坐车了，让跑步回学校，我记得当时比赛在人大附中三高基地，从那儿跑回学校太远了，回到学校腿都软了！

十七

再说说我们的教练，老任不负责训练，相当于总教练管理这个教练团队也类似于总经理，每个年级队配俩教练，这些教练大多数是职业球员出身，但名气都不太大，好多都是没踢上一线队，青年队就淘汰的，年龄都不大。

这些被职业队淘汰的球员有的找工作，有的上学了，有的就当青训教练，这些人都有一个通用的标志，就是他们都活跃在各地的野球场上，而且在野球场上作派还特牛币，一幅大腕儿的风范！还有就是踢球有些脏，占着身体好有经验，犯坏时出脚比较狠！经常伤人，也经常引发打架斗殴！

初一带我们的那个教练人还不错，对我们比较负责，业务上也比较钻研，我记得特清楚，他平时总带着一台数码录相机，训练或比赛时录相，然后结合着视频给我们每个人讲各自的优缺点和哪些方面需要改正和提高。

并让我们看过视频后写总结，写训练总结。而且还经常带我们看比赛，中超还有西甲，欧冠的比赛录相，他给我们分析比赛情况，得失球的原因，进攻，防守成功和失败的原因，还让我们每个人站在自己所踢的位置角度上去分析和理解，说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来提高我们的球商！

人往远处走，鸟往高处飞，金鳞乞是池中物，后来他去了某支中超球队的青年队当教练，按老任的话说他是有想法的人，走是必然的！

我们这些孩子那时还都不懂，其实这些教练就是我们大部分踢球孩子将来的样子，不过因为年轻幼稚，好多事情看不透，看不到职业足球的残酷性，才怀揣着梦想，充满了希望，才能有奋斗向上的动力！

再有就是我们还接受技战术方面的训练，教我们的是一位老教练，某体大的一位退休的足球教授，是因为受贿而判刑的某足协副主席的博士生导师，他的学生还有足协某党组书记，某中超队的著名主教练。

老先生是南方人，鹤发童颜，人比较儒雅，也和蔼可亲，拿我们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待。我头一次听说足球方面还有大学教授，以前没有接过足球战术理论方面的课，这还是人生的头一回，几节课下来感觉受益匪浅。让我明白了，各种阵型的利弊，什么是整体防守，什么几个人是协同防守，整体队型如何保持，三条线之间的相互协调。

因为我是后卫吗，特别在意他防守方面的讲解，防守时如保持正确的距离，如何判断和解读对位球员的技术特点，不同技术特点的球员如何防守，如何补位，如何换防等等，还有就是犯规动作的各种解读！

老先生给我们上了十多节课吧，大概一周一次，他要求我们每节课都要记笔记。现在我还保留着当初的那个笔记本，封皮是红色的，有个奖字，这是小学我短跑比赛的奖品。过去闲的时候也拿出来翻翻，字迹有些混乱，字体有些稚嫩，有几页还有我画的丑陋的奥特曼，他们常常把我逗笑了，让我回想记过去的点点滴滴，从而成为了我青春时期的一份珍贵的记录。

每个孩子青春的记忆都是不同的，也都是丰富多彩的，特别像北京深秋的山，山峦叠障，彩叶丛生，或绿或黄或红或紫，层次分明，色彩斑斓！我们这些从小训练足球的孩子相对来说比较单调，每天就是训练，比赛，训练，比赛！但是对青春的怀念都是一样的，都是那种回不去的向往！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老先生教的这些足球知识，我们一上场头一热比赛一激烈就忘了，不太管用。还有就是有的教练背后说，那些是纸上谈兵，也就是中国还有足球的教授，博士，要是真这么厉害，中国足球不早成世界强队了吗！

老先生教的这些对我还是有帮助的，起码防守距离地保持我作的一直比较好，防守时从不急着扑，对方很难过我。

我初一到初二上半学期一直是铁打的主力，但是从初二寒假之后我身体方面的劣势显现了，我发现我的身高在队中越来越矮，速度方面的优势也越来越小了，但也还算是比较快的了，记得当时百米能跑到12秒多吧，手记时。

因为其他孩子都发育了，他们像春天的小树苗，不知被谁施了肥，一夜间就长高长大了，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个个都已长大了。而我就像秋后小麦，还原地踏步一直不前！

身体方面特别是在青少年时期显得特别重要，身体的优势在比赛中特别实用。身体单薄的我防高大的球员真扛不住，身体对抗特别吃亏，特别是边路助攻时，对方高大的后卫一挤我就飞了。

到初二暑假时我竟然成了替补了，我这人还是比较好强的，当然也有些好虚荣，从小到大一直是主力这回变成替补心里按受不了。也因为那时刚换了一个教练。初一带我们的教练去了某中超的青年队，我个人觉得这个教练看不上我，对我不好，心里生气，一怒之下装病暑假没去外地参加比赛！

哪知道这次意气用事竟然失去了一次去中超青年队的机会，通过这次比赛给我打替补的那孩子被某中超球队青年队看上了，等到初三寒假就签约了！和我关系不错的队友说，你要是去没准人家就看上你了！

我当时特别后悔！不过也说不好，也许即便我去了，人家也可能看不上我。但机会确实是失去了一次！遇事制怒还是必要的，冲动就会受到惩罚！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暑假期间我反而获得了一项冠军，这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冠军。

十八

拿这个冠军是因为在暑假中我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前文中提到的崔哥。

崔哥当时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鼓鼻子鼓眼的，身材中等，有些微胖，身材上最大的特点是肚子特别的大，衣服里像是扣了一个小铁锅，则面看上去像一个怀孕的妇女。这个肚子和他的脸特别的不协调，肚子像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看脸却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其实人长得挺帅的，留着当时挺流行的那种一边耳朵上面没头发，青皮儿，另一边儿特长的头型，让人感觉很时尚，就是肚子大影响了他的形像。

他有一个特点年纪轻轻的走路总爱背着手哈着腰，有点儿老气横秋，不过脸上总带着层神秘的微笑，让人看着不那么烦人！

崔哥家里有钱，他小时候他爸爸是个包工头儿，后来干大了承包了村里的建筑队，几年后做成了建筑公司，最后又发展成房地产开发公司。像北京近郊这样的建筑企业不少，在北京城市化进程中都发了财。

崔哥小的时候家里还不是特别有钱，也没有人管所以学习不好，初中毕后就在社会上游荡，各色人等认识不少，后来他成了富二代，接触的人就更多了，他出手阔绰，为人义气，社会上的朋友比较多。

别看他游手好闲但就是喜欢足球，球踢得不怎么样，足球方面却懂得可真不少，自从认识他之后，我更新了许多我对足球的认识。

崔哥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拿一次北京百队杯的冠军，按他说小时候踢过几次一直没成功，现在又踢不了了，自己就要组一支球队拿冠军。

北京百队杯在北京可是有相当深远的历史，也可以说是非常草根的一项赛事，任何人都可以不通过学校或机构自己组队就能参加，这项赛事在北京踢球的孩子心中有着不一般的份量。影响了一代又一代青少年足球爱好者，也是他们足球记忆的一部分！

崔哥前几年组了几支队参加了几届比赛但成绩一直不太理想，没拿到过冠军，但他这个人比较执着不拿冠军决不罢手。

他是通过小志找的我，小志也是我们学校足球队的，他就是个普通的足球特长生和我关系不错，他这次为了百杯队也没去外地比赛，他们特长生教练要求就不严了，外出比赛完全自愿。

崔哥第一次见我还不是特别信任我，说我这么瘦呢，言外之意这能踢球吗，估计是小志向他吹嘘我了，本来怀有期待，但看见我的样子略有失望。不过和他找来的几个孩子踢了会儿比赛，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崔哥找的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类似于小志这样的足球特长生水平的，我在他们面前那当然是出类拔萃的了，按崔哥后来的话说，一看我脚弓传球就知道是经过多年专业训练的，他当天宣布让我当了队长，而且还举行了一个建队仪式，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

我记得的吃饭是在阜城路那边的一家叫北京宴的大饭店，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家餐厅的档次，后来我才知道这可是当时在北京属于比较豪华的餐馆了。这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去这么豪华的地方吃饭并且喝了人生第一瓶啤酒，抽了人生第一支香烟，而且还是一位美女给我的。

美女是崔哥当时的女友带来的，我当时对美女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对于我来说所谓的美女就是电影明星那种，像那时最火的明星杨幂，赵丽颖那种，不过这都是远不可及。

初中我足球班没有女生，其他班的女生也不认识，真正接触过的女孩最好看的就是小学的女同学欣悦那种女孩儿，但她在我心目中不应该叫美女，美女应该是画着靓妆，穿著时尚性感的那种，这就是我当时对美女浅显的理解。

给我烟的美女是当时崔哥的女友带来的，崔哥的女友小志他们都叫园姐。园姐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她就是我认为的那种美女型的，画着浓妆，穿著时尚暴露，她管我们都不叫名字一律叫小孩儿，其实她真没比我们大多少，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初二，初三的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了。

园姐带了两个女孩儿，她们来的晚，本来我和小志一左一右挨着崔哥坐，园姐来了小志就站起来，坐旁边位子。园姐一屁股坐崔哥边上了，我也要站起来崔哥把我拉住了，所以跟园姐来的一个女孩儿就坐我身边了。

这女孩儿留着齐肩的长发，是那种特直的长发，一点儿弯儿都没有，额头儿是齐齐的刘海儿，整个发型像是刀切斧跺的那么整齐，给我的直觉不像真头发，像是戴了个假发套，因为我那时还不知道女孩儿有种发型叫拉直。

后来的日子里，我俩熟了之后我问过她，你头发是真的吗，她说不信你拽呀，我拽了一下还真拽不动，随即她头发一甩说了一句：真的吧，又不屑地切了一声。我稍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用手捂了一下嘴，鼻腔里立刻充满了一股香气，令我心中一痒，禁不住又去摸她的头发，她头一歪，用她那滑腻的白手一打我的手腕儿嗲声嗲气地喝了我一声：洗手了吗你

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十九

接着聊那天晚上的事，女孩儿一坐我旁边，一股香风马上笼罩在我的周围，熏得我头一晕立刻就不自然了，刚才还和崔哥小志他们有说有笑的，这一下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两只眼都不敢朝两边看，因为她们进来时，我分明看见她上身仅穿着件小黑体恤，自已害怕转头看她时，眼睛会往不该看的地方看。而且我的腿也紧紧摈着不敢乱动，因为我也知道她下身穿着小短裙，怕自己不小心碰着她，以免误会我。

我这种反应也好理解，毕竟长这么大没有和这样的女孩儿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而且年龄也大了，身体生理都发育了，女孩儿对我这样年龄的男孩儿有种奇特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她反倒是比较放松自然，看来她和小志他们几个早就认识了，熟练地和他们嘻笑聊天，她这人爱笑，俗话说是笑点儿有点儿低，小志他们稍说点儿可笑的事，她就笑个没玩，一笑身子就乱颤，桌子底下两条白嫩的腿随着身子的颤动不停地相互撞击摇动。

小志看出我不自然来了，也可能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犯坏起哄非要让我和她喝一杯，一时我就窘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有些发烫。她也不说话都不看我，我反而就更尴尬了，这时园姐儿头朝她一抬说：尤儿跟这小孩儿喝一杯

她这才转过头来拿起了杯子撞我的杯，我眼睛朝向她，一双细细的眼，红红的唇，细长的脖颈下一片雪白直刺我的眼睛，我胸口有些发紧心一慌举起杯来一口就干了，由于喝得过于快过于猛，冰凉的酒水呛着了我的嗓子，我举着空杯子，不停地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我的失态引起众人的哄笑。

崔哥笑着伸过胳膊绕过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脖子说我这儿小哥们儿实在吧。她不说话只是格格地笑。园姐白了崔哥一眼，拿了张纸巾递给我关切地说快擦擦。又嗔一下崔哥说小孩儿们都让你给带坏了。

小志站起来拿根儿香烟一脸酒意地对我说抽一根，抽一根儿就好了

还没等他的烟送过来，我感觉嘴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嘴里立刻多了一只香烟。原来是尤儿把她手里的烟塞我嘴里了！屋里又是一阵笑声。我怕自己再出丑，也没推辞，假装熟练地一口一口抽起来，其实我以前从来没抽过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支香烟。

我强忍着烟草燃烧后的辛辣，没有再咳也来，抽过几口后，捏着烟不经意发现香烟的过滤烟嘴上有一圈淡淡的红印儿，再一瞥尤儿的嘴，一种风情万种的红！

我偷偷地嗅嗅了烟嘴，没有我想要的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闻到什么味道，我大了大胆子，瞧她的脸，白，弯弯地眼，一种从未没见过的迷离。

后来我就放开了，也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脸皮变厚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没有起初的害羞和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说的事也能引起尤儿的开心大笑，而且笑得开心时她还使劲用手拍我的肩膀，虽说有些疼但很舒服，是那种滑腻柔软的舒服，把她逗笑了我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特别是她用略带迷离的眼神瞥我一下，如同勾人魂魄一样令我心动忘乎所以。

放开了，我的腿也放松了，不像开始时死板地紧紧摈着了，桌子底下，尤儿的腿有时就碰着我，有些凉，对我这样的情窦初开又未经人事的半大男孩儿来说这可是一种终生难忘的感觉！

我第一次感觉到女人的身体是那么的美好，那种感觉那种味道都令我沉迷不已！

那个夏天我过异常的快乐，有朋友，有大哥，有足球，有冠军，有美酒，还有美女。

那个夏天也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分界岭，过了这个夏天我感觉自己长大了，生理和心理都像一个大人了。

其实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大了，觉得自己有了历练，像大人一样下了馆子，喝了酒，抽了烟，见识了女人！

那天之后再见到以前那些小学同学，就觉着他们一个一个都是没长大的小屁孩儿什么也不懂，也懒得和他们一起玩。

崔哥像我生长过程中的一个导师，在他的带领下我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第一次。

其实崔哥对我在足球上的帮助也不小，崔哥一天正规的足球训练都没接受过，当时也不知道他那些对足球的理解是从哪里得到了，后来才明白崔哥为了带好队，做好他的教练，他买了不少欧洲的足球训练光盘，那些都是价格不菲的。

除了这些崔哥也有自己对足球的理解。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认为我身子太硬太彊，他说你们这些从小练球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感觉都特别疆特别硬，一点儿也不柔韧，你看人家巴西的那些小孩儿，身上的每个零件好像都是活的，动起来看着特别舒服，过人什么的特别轻松。

我问人家为什么能这样。他说人家从小就跳舞，听音乐。你们应该也得练练跳舞。

他说到就做到，园姐儿和尤儿她们就会跳街舞，他就让她们带着我们跳，而且我们练球时他还摆一个大音箱放音乐，那种节奏感特别强的音乐，让我们练球时有要节奏感。

我喜欢跳舞，因为有尤儿在，喜欢看她穿着肥大的短裤，露着一节儿藕白的小腿儿，一双运动鞋在地上动感十足地蹦来跳去，特别有韵律。她也能感觉出我有些喜欢她，但她总说我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屁孩儿，还骂我身子硬得像根儿电线杆子，不会打弯儿。

二十

我心里想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儿，实际年龄不比你小多少。后来我鼓足了勇气告诉了她我实际的年龄。那是在北戴河的沙滩上，我们百队杯夺冠后，崔哥犒劳我们，开车带我们去了海边儿。

可她不信，飞快地跑开了，光着两只脚丫儿在浅浅地海浪中奔跑，白白地脚丫儿每一次落地都能激起一片水花儿，然又抬起露出略有些发红的脚底儿，快乐地像只在水边奔跑的小白鸭儿，跑了一圈看我不动又回来了笑着说你怎么不动呢，像个小傻子呢。看我还不说话，突然凑过来，吻了一下我的嘴。说了句行了吧，然后又跑开了，发疯似地去抓其他的孩子，还把小志他们用沙子做的长城踢毁了，最后又要亲崔哥，被园姐拉住骂她喝多了！

那个吻太快了太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消失了，以至于在生理感觉上都没有留下任何记忆，日后让我无法回味，这就是我的初吻！

一个没有记忆的吻！

像蜻蜓点水，掠过湖面，但在水面上却没击起任何波纹。

后来我想起尤儿，脑海里只有她塞我嘴里的那根香烟过滤嘴上的淡淡红印儿。

不想这些了，反正尤儿并没和我恋爱，那个夏天过后。园儿姐就和崔哥分手了，她随即也消失了，我们并没留联系方式，当时我还没有手机，当然也没敢问过崔哥，隐约地听小志说他俩分手可能和尤儿有些关系。

后来崔哥去外地呆了半年，听说是他爸外地有个项目派他去搞开发房地产去了，等他回来后就又有了一个新女友。

我也不知道我内心深处是不是真心喜欢尤儿，但她是第一次让我领略了女人的风情，也教会了我怎么和女孩儿说话打交道，去掉了我在女孩儿面前原始的羞涩感，从那儿以后我和女孩接触就游韧有余了。

不知道写这篇文章为什么思维这么跳跃，可能是总是是一个人在寂静的晚上写，想的太多了。把思绪拉回来继续聊崔哥在足球上对我的帮助。

崔哥说过我太瘦了，他说你和小志他们不一样，你如果想踢职业足球，身体必须再壮点儿，该练力量了。他还送给我一张健身房的卡，另外送我一箱蛋白粉，他说要练块儿必须喝蛋白粉

我从来没喝过这东西，上初中后每天都喝奶，那种袋装奶有点儿甜我还能喝。这蛋白粉一点儿味儿都没有，我喝了几次就不喝了，哎！那时真是什么都不懂，听说现在练球的孩子都喝蛋白粉了。

提到身体对抗，崔哥说我的技术静态的太多，比如停球，在没人时我停得非常稳，但一有对抗就差多了，他带我的那段不长的时间里，特意专门按排一个人故意挤，靠我，骚扰我，不让我舒服地拿球。

其实说实在，那时在足球方面我有点儿瞧不起崔哥，总觉着他练的都是野路子，不如带我们的教练那么专业，人家教练必竟专业职业运动队员出身，我更迷信专业运动员。

现在想想崔哥这些东西，其实还是非常实用的，对孩子青训非常有益。

我也不明白，像崔哥这样的所谓业余人士都明白的事，那些专业教练怎么不教呢！中国足球有好多不明白的事，这也可能是中国足球上不去的一个原因！

除了技术上，在物质上崔哥也丝毫不吝啬，可能是他家有钱，也可能是他出手大方习惯了。

他给我们买的足球装备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其他服装啊，球袜就不说了，咱们就说足球鞋吧。

大家知道踢球最费的就是鞋。小学时我穿那种便宜的10几块钱一双的胶鞋，双星的带红边儿的那种，几个月就穿坏一双。我妈总抱怨我费鞋说给学校踢球怎么也不发鞋，那时比赛服装学校都发，就是鞋不发！

后来上初中了，人家都穿那种皮的专业的足球鞋，我们球队有钱的孩子有买耐克的，那种荧光绿的，特别漂亮，令我们羡慕不已！好像穿上这种鞋，就成了世界球星，穿上它在球场上也特别有自信。

我也买了一双皮的足球鞋，当然不阿迪，耐克这种名牌，而是一双廉价的碎钉国产品牌铁豹！

这次崔哥给我们每个人买了一双耐克刺客，我那双是嫩粉色的，穿着又软又轻快，别提多神气了！

后来拿了冠军崔哥送我一双长钉的美津浓，我一看不认识这牌子，也不是阿迪耐克心里有点不喜欢，那时我认为的好鞋就是阿迪耐克。

崔哥说这是日本的靯，挺好的，日本鞋是根据亚洲人脚型设计的，宽松咱们中国人穿着舒服。阿迪耐克那些都是根据欧洲人脚型设计的细长，穿着不舒服！

后来这双美津浓一直陪伴着我，因为穿着真舒服，一直穿到坏，等我有钱了之后，买的足球鞋大部分都是美津浓。小日本不是善类，日货应该抵制，但不得不说美津浓的鞋适合亚洲人穿！

二十一

有了崔哥的带领和物质的支持，特别还有美女们的现场助威，我们凭着不败的战绩夺得了那届百队杯的冠军。

踢比赛时有女人在旁边助威，特别还是你心仪的女孩呐喊，你就会全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那届比赛我发挥得特别好，因为我知道有双细长的眼睛在场边正看着我，我的进球总会让她尖叫不止，那声音像兴奋济一样刺激着我。

那时百队杯总有打架的事件发生，打架不是场上的队员，而是场下的家长或助威团什么的。

崔哥开着几辆豪车，还跟着一批衣著打扮不善的小伙子，场外气势上就威摄住对方了，我们在场上也倍加自信。

我记着决赛是在鸟巢，夺冠那一刻崔哥带着众人一下子冲进场来抱住了我，他那大粗胳膊搂得太紧了，箍得我喘不上气来，我挣扎着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在人群中寻找着尤儿，她抱着园姐，俩人搂着蹦跳，兴奋地像个孩子，我心想如果抱我的这个人要是尤儿该多好啊！

最后给我们颁奖的是北京国安前主教练金志扬，而且我们的照片登在了北京晚报上。这份报纸我一直保留着，照片是黑白的，崔哥的肚子格外显眼，雄纠纠地挺着，刚毅地眼神像位胜利的将军，旁边站着的是腰已经有些弯略显苍老的名帅金志扬。

夺冠后的庆功会，崔哥特别激动，喝光了桌子上所有的酒，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喝醉了，他酒量很好，以前基本没醉过。

送他回家的车上，他斜靠在座位上，一手搂着园姐，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重复着说着什么，嘴里还不时涌出几口白沫儿。

园姐儿一边用手上下摸着他的前胸，嘴里骂他：喝死你得了。

尤儿坐旁边呵呵的笑！

百队杯夺冠一直是崔哥的梦想，因为这个梦想，他不去他爸的公司上班，他说我非要拿一次冠军才工作，他爸一直以为他是在找借口犯懒不想上班。哪知道崔哥说话算话，从此之后就开始上班了，跟着他爸学着做建筑房地产了。

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有梦想的人都值得尊重。我那时对崔哥即羡慕又敬畏，羡慕的他的富足有个好爸爸，敬畏是他的义气和仗义是个好大哥，但不理解他为什么对百队杯这么痴情，这样一个非常草根的比赛冠军就好像拿了世界杯一样。我现在也不能理解当时的崔哥，只能归结为中国球迷的可爱和执着，虽然我们足的水平不能欧美相提并论，但我们的球迷完全可以和他们媲美。

第二天我们崔哥带我们去了北戴河，这是他当初对我们夺冠奖励的承诺，他家在那儿有一幢靠海的别墅。

我从未见过大海，只是在语文课本上读过关于海的文章。我看过一篇报道，说宁夏偏远山区的一位老师给班里孩子们讲大海这篇文章时，同学问他老师您见过大海吗，真实的大海是什么样的。他一时口塞，回答不上来，之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去看看大海，为了这个梦想，他省吃俭用，几年后攒了一笔钱，为了省住宿钱，他特别在冬天来的海边，刚见海的那一刻他哭了，拍了好多照片，录了海浪的声音并带了一瓶浑黄地海水，带回去给孩子们看，听，闻。

等他回到学校，作为毕业季最重要的一课，给孩子们再重温大海这篇课文。

这堂课对于即将毕业的孩子们有着非常的纪念意义，看完这片文章我也想去看看大海，那时我就想看到大海我会怎么样，会不会也会哭。

现实是我没有哭，到是有一种结束的感觉，可能是夺冠淋漓畅快后的空虚，在心理学上可以这么解释，也可能是心灵感应上女孩儿尤儿即将离去。那时即便空虚，但没有痛苦，年轻真好！

从海边回来后我的毕业季也到来了，这相对于小学毕业，中学的毕业才了职业足球的重要一个关键节口。

二十二

开学之后，我发现我在球队里基本被边缘化了，顶替我主力的那孩子这次外出收获最大，被某职业队青年队看上了并签了意向，等毕业后就可以去职业队了，他也是我们这批孩子里第一个被职业队青年队看上的孩子。

这孩子身材也不太高，比我稍高一点儿，但就是比我强壮，骨架也比我大，体型方方正正的，像一个长方型的小方块。速度也还可以，人家说他这体型是踢边后卫最好的体型。

不得不说国内的选材，还是更看重身体方面，我也承认足球这项高对抗快节奏的运动对身体有着特别高的依仗，像某几个位置，如中后卫，前峰，中峰身高是一个最基本要求。我记得以前天津泰达队有个阿根廷的外援高中峰，以前是打排球的，到了中超踢中峰，凭着身高力量一度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高中峰，进球无数！

那时候梯队建全的中超队不太多，更别提中甲队了。像国安这样的大的俱乐部一般就保持三支梯队，预备队，U19队，U16队。可选的人并不多，在中超梯队里练几年最后即便踢不上中超也可以去中甲，中乙。中甲中乙基本没有梯队，就挑那些中超梯队淘汰的孩子，所以能去了中超的梯的孩子队差不多最差也能踢个中乙。

不过这孩子后来也没踢上中超，最后去了一支中甲队，去年受伤丢了主力，今年不知道在哪支球队了。

足球这条路太过艰辛，即便踢上职业也不能就保证你顺利走下去，有多少国青队的或曾在中超灵光闪现的球员，一年或两年后就又找不到人影了！

除了这孩子，其他孩子也有收获，他们在外地拿了一个所谓全国系统的冠军，踢主力的孩子都得了一个二级运动员。这对以后升学非常有帮助，特别是那些足球特长生，而我和小志一无所获。

百队杯冠军对于我的职业足球路和小志的升学之路毫无帮助，而我俩暑假里还乐的屁颠屁颠的，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但我开学后的现实对于我有些冷酷了，面对挫折我有些消沉了，也是和这个新教练关系处理的不好有关，怎么说呢这个教练素质有些低，他长得又黑又胖，一脸横肉，那嘴唇有棉裤腰那么厚，向上翻着合不上，露着一口被烟熏得发黑的碎芝麻牙，肿眼泡发着贼光，一脸的贪相！

他平时说话总是骂骂咧咧的，不带脏字儿不说话，而且还爱动手打人，你表现不好上去就一脚。特别是这人爱吃吃喝喝，哪个家长请他喝酒吃饭他就对哪家的孩子好，烟不离嘴，这烟基本都是家长送的。口头语是我这个人很少买烟。这句话对于家长来说可能就是一种暗示的意味！

像我这样的家长不搞关系的，而且对他还有些抵触的孩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一分不值。

记得有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惹他生气了，他气得拿一个球砸我，我一下躲开了，他还不解气又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扔向我，正砸在我有胳膊上，激起一团火红地小火花儿，随后衣肤上留下了一个小白点儿，他外加骂一句：你个臭外地！

这一次我真急，眼里含着泪水，他这个臭外地三个字像一把沾过盐水的小刀子深深地刺痛了我，两只手紧紧撰成一对坚硬无比地拳头，两眼冒着怒气，瞪着他，当时真想和他拼了。

小志一看情况不对，把我拉来了，他还没完又喝道：还瞪，你还瞪。。。

转过头那一刻，滚烫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下来了，虽然他还骂我，但我没有回头，不想让我看见我的眼泪，心里也骂自己哭个屁呀。但泪水就是不听我的话。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想找人揍他一顿，出这口恶气，但崔哥那时已经去外地了，而且小志还说他现在毕竟是教练，打了他咱们也好不了。等毕业了，也不用找别人，咱俩就办他了！他把嘴里烟头一扔发狠地说。由于用力过猛，额头前的头发一甩，特别毫气！

小志那时候都已经有烟瘾了，总躲在没人的地方抽烟。他那时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为人比较义气，这句话深深感动了我，头皮有些发麻心里一阵澎湃，感觉他比我亲兄弟还亲，也暗暗下决心默念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这家伙没等到我们毕业，他就被开除了，据说是向家长索要钱财，让人家给告发了！

现在想想那时还是小，不懂道理，即便教练对你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不努力作为报复的工具，但每个人都不是圣人总有一个长大成熟的过程，总会走一段弯路，总会要面对满路的荆棘而不知所措。

足球训练上没有动力了，而且到了初三每个孩子都上力量训练了，除了早晨的长跑，还有就是下午的健身房力量训练，拉皮带，卧推，深蹲等等练上下肢的力量训练，还有一些小股肉群的静态训练。

二十三

力量这方面不是我的强项也没兴趣，别的孩子因为有队友被职业队选上了，再有老师和教练的一番激动人心地演讲鼓舞，心中充满了希望，感觉前途一片光明，训练积极性特别高，梦想着毕业了会入选哪支中超职业队从而成为职业球员，人前显圣，光宗耀祖。

那时恒大俱乐部的出现，引起各种资本对足球投入加大，中超也特别火爆，球员的收入巨增，年入百万，甚至千万。职业球员这个职业对家长和孩子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记得当时有个在北京训练足球的河北孩子，入选了万达留洋西班牙的球队，他父母在老家酒楼拉着写有庆祝标语的红条幅，宴请乡邻，好不热闹，堪比考入清华北大的升学宴！

说实话其实踢上职业足球比上清华北大都难，一个年龄段能踢上中超的孩子才几个人呀，十多个或几十个就非常不错了，有一年全国一个年龄段全军覆没，一个踢上中超的都没有！可是一年全国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得有好几千吧！

不感叹了！还是聊我的吧，那时正如逆水行舟，别人划水划得热火朝天，干劲无比，而我慢慢泄了气，松了劲不进而退了

而且那时我对女孩儿的兴趣特别大，满脑子是女人，心里想尤儿，总回味和她的那些肌肤方面的接触，她像一个引路人帮我打开了一道神秘的女人门，让我体会了门里的美妙感觉，不能自拨！

尤儿是见不着了，我也明白她不可能会和我在一起的，从在北戴河时我就已经明白了，她这样的女孩儿还是更喜欢崔哥那样的富二代。

一条路走不通了，我就又去走又一条路，从身边的女孩儿下手，也最终找了一个所谓的女朋友，她是小志他们班的一位女生！

好像她和小志从小学就认识，说是发小儿吧，但他俩的关系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只能算个好朋友。我是通过小志认识她的，当时我已经会在女孩儿面前厚着脸皮无耻地乱侃瞎聊了，逗得她格格直笑，几次接触玩耍之后，她就做了我的女朋友！

这可是我名义上真正的第一个女朋友，因为可以我俩像恋人那样，上街拉着手，在没人地方互相亲吻，是那种嘴嘴地接吻。

我像一个探索者，贪婪地在她在身上探寻着一切我不知的女人的身体结构，她没有羞涩只是有时不小心把她弄疼她会尖叫，用指尖小心地掐我的胳膊。或者格格地笑，说我碰到她最痒的地方了。

我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些是不是代表着爱，在我的心中就是把她当作一个女人，当作一个可以为我解答我对异性身体未知的一个女人。

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无耻，我也常反思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坏，是不是在人品上有些缺德性。

我成年后就明白了当时我真的不是喜欢她，而只是贫恋她的身体，满足对异性的好奇心，其实内心里也有遗憾，我这次所谓的初恋对像如果是欣悦或者尤儿该多好。

至今我都羡慕那些对女人身体的第一次得知，是通过自己最初喜欢的那个女孩儿获得的，那种感觉，那种滋味，对我来说这一生都是个迷！

在这儿我也建议看过这篇文章有女儿的朋友，千万看好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别让她遇到像我这样的无耻之徒！

那时经常找借口不训练，偷偷带着她去学校后边的小山上厮混，或者和小志他们上网打游戏，女人和游戏伴随着我，在这条身志皆沉沦的路上我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还好发生了几件事及时地把我激醒了，让我这个迷途羔羊又步入了人生的正轨！

一是我们球队和国安达成协议成为国安的青训合作点儿，所有的训练装备都由国安提供。当时还不是特别理解青训合作是什么意思，以为从此之后就是国安的梯队了，全部孩子听到这个宣布之后都跳跃欢呼像了拿了全国中学生冠军一样。

穿起国安队服那一刻心中澎湃汹涌，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职业球员，即将登上工体的球场为所有现场呐喊的球迷拼搏奋战。也舍不得脱下那套训练服，回家都穿着，做公交车时能吸引乘客的频频回头，心中无比骄傲自豪。

二十四

另外就是我也从替补恢复成了主力，因为顶替我的那孩子过了元旦就16岁了，和相中他的球队正式签了合同。所以老任的想法是让我踢主力有更多的机会上场比赛，以便能有球队相中我。

而且他还找我谈了话，说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会有更多的职业队来选人，让我别气馁加强训练以便有个好的归宿，以后能挣钱让父母过上美好的生活，又说了好多鼓舞我的话。还强调我毕竟不是北京户口，在北京上高中非常难，即便上了高中也不能在北京考大学，他说你和李智志他们比不了，人家完全可以通过足球特长生考上大学。

在帝都北漂的家庭，孩子不能在北京高考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即便孩子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又在北京接受教育，但最终你不能在北京参加高考。好多家庭都去北京的近邻天津买房安家，因为在天津买房就能获得天津户口，而在北京你没北京户口连买房都不能，即使你有钱。有了天津户口就能在天津参加高考，天津高考录取率也非常高。后来我爹从国外挣了钱寄回来，我家也在天津的武清买了房，获得了天津户口，主要是为我弟妹上学高考用。

此刻的老任特别像电视剧里八路军的政委，语气温情和蔼不像平时那么严肃不易近人。此时他也像一位慈祥的邻家老爷爷，在和你委委道来一些人生的经验，老任面相老，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像个老头儿。

我那时也不像以前那么孩子气了，这些话在我内心特有感触，考大学我真没想过，但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一直可都是我的梦想，而且我一直梦想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挣好多钱，改变家里的状况，过上富裕体面的生活，不能再让小弟小妹像我一样上学时被人轻视，而职业足球运动员的丰厚地收入无疑就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

人必须要有梦想，他是你人生的动力和你前行的导航灯。

真的！思想工作对一个人或一个孩子的成长其实是非常有用的，这种思想上的交流比骂一顿，说教一顿更管用。特别是说到你心坎的那些话，仿佛是一把钥匙，又如一剂心灵上的良药，帮你解开心扉，铺平你前进的道路。

我在想如果当初老任要是早一些找我谈心的话，我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自暴自弃了，没准也能入选国安。

从那儿之后我就不怎么和小女友过度频繁地接触了，其实说白了时间长了我也有些腻了，女人对我来说也不怎么神秘了，她的身体我该知道的该了解的我都明白了，而且这时我发现她也并不怎么漂亮，清纯不如欣悦，娇艳不如尤儿。

特别是她皮肤不怎么白皙，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就是喜欢皮肤白的女孩儿，还有光滑无洁的皮肤，她的后背上有些疙瘩显着皮肤很粗糙，小腿肚子之处还有几道因为肉太多被撑裂的皮肤断纹，像几条小虫子在爬，不免有些恶心，有时身上也有难闻的汗味儿，这些都成了我不想和她再继续下去的理由。

慢慢地从不怎么接触到疏远了，等到初三第二期我俩就彻底分手了，分手很平淡，不知不觉地就分了，也不想也不痛，就如同一件衣服，时间穿长了，放在柜子里不爱穿了，慢慢地就忘了原来自己还有一件这样的衣服。

以至于小志还问我：你俩分手了，我故作豪爽地说：早分了，你不知道啊

分了，你丫也不和我说一声，真不够意思！小志不高兴地说

他和那个女孩关系还是不错的，从他内心里希望我俩能一直在一起直到结婚。因为我俩都是他有好朋友！

写这些字时，我内心有些丝丝地内疚，我觉得我对不起她，在文章里不敢写她的名字，好在听小志说她现在过得还不错，有一份满意的工作和一位爱她的老公，还听说现在怀孕了，也许明年就当妈妈了。我替她高兴，在这里我只能祝福她一生幸福，仅此而已！

二十五

其实我也要替我辩解一下，我当时心思真不在这方面，那时心里有些焦虑，寒假在南方冬训，踢了不少比赛，也去几支职业队的青年队试训过，但最终还是没有球队看上我，身边的队友时不常就有签约的消息传来，我表面上假装替他们高兴其实内心中焦急万分。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没有球队要我而我还上不了高中，以后我该怎么办。

记得春节崔哥请我和小志吃饭，崔哥还问我怎么样球队有着落了吗。我摇摇头，故装潇洒地一笑，好像是没把这事当回事，但心却像有无数小蚂蚁在咬我，让我心神不安，百爪挠心就是这种感觉。。。

其实崔哥能看穿我的心，他说别急，实在不行我帮你找！崔哥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个知心仗义的大哥，我知道他家虽然有钱，但在职业足球圈里还是没有关系的，他这样说无非就是安慰我罢了！。

这时小志从旁边谄媚地笑着说：崔哥帮我也找支球队呗

崔哥抽了口烟吹他脸上说：就你丫那水平，和我踢都不带你玩

当然小志这样的孩子，人家也没想踢职业足球，就是想靠足球走个特长生上高中，再上大学，后来小志以足球特长生的身份上了大学，考上了北航，要是按他的学习成绩根本上不了，但因为是足球特长生减了不少分，再加上北京高考相对国内其他地区有着天然的优势，高考录取率比较高。

像北航这样的好大学小志都能上，呵呵，说这话我是开玩笑的，不是瞧不起小志，小志是我的好朋友说什么都无所谓。不过小志上大学期间学习倒是蛮认真的，踢足球也没耽误他的读书，学习仿佛开了窍，成绩门门都不错，绩点也高，最后人家还考上了研究生。

从小练足球的孩子出路大概也就这几条路，一是去职业队，二是凭着足球特长生上个大学，三是即上不了大学也去不了职业队，只好流入社会。

我们这批孩子也是这几条路，我记得有一个江西九江的孩子，左脚将，也是没有球队相中他，他在北京也上不了高中，只能回老家的一所足球传统高中继续学习踢球。后来江西有了一支中甲球队，他被球队相中了踢上了职业足球，教练说就看上他的左脚了。

左撇子在足球比赛中有天生的优势，因为左脚将带球过人等动作与常人的右脚不太一样，所以防他很别扭也很困难，像梅西，罗本，贝尔，大卫席乐瓦，迪马利亚都是左脚将，再有左路球员如左边后卫，左边峰最好是左脚选手，方便传中。其实踢右边也可以，可以内切左脚打门，出其不意，往往能进球！

其他孩子都有出路了，实在不行的也能回老家，我连老家都回不了，宁夏西吉老家的家人们都从山区里搬迁出来了，去了银川郊区的闽宁镇，这里以前叫闽宁村后来搬迁来的人越来越多，改制成了镇。

镇上的居民都是从我的家乡西海固地区为了脱贫搬迁过来的，像我爸妈他们早就外出漂在北京的没在老家也没参与这次大迁徙，所谓的老家都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归宿。

我们家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又如在空中飘舞的一片叶子，即便风停了也不可能落在树根处，真应了那句话：割不断的乡情，回不去的老家！

二十六

有人说人的命运是早就注定好的，你走的每一条路每一步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至今不信这句话，如果那样的话索性什么都不要做或什么都不去努力，只等上天安排就好了。

那个人又说了，如果你真这样做了那么也是上天安排好的，这就叫顺其自然。

我无语了，被气乐了，这是前后话都堵住，反正无论怎么样，如何去做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天是老大了！

那个人说：对，包括你和我的相识都是上帝安排好的，说完她乐了，格格的笑声清朗明澈，接着探出两只素手用被子蒙住了脸，被角处露着一团稍有些暗红的秀发。

她就是我现在的女友！一个曾经被我当作一枚青桔的女孩儿。

听到她嘴里的相识两字，脑海中崔哥的面容一闪而过！竟然有些信她所说的了。

不聊命运了，这个命题太大，一句两话话聊不出来，我的造化浅也聊不透，接着说当时我的足球命运吧。

最终我的出路也来了，如果非说是上天的安排，那我也只好承认，因为只有25分钟，一节的比赛，就决定了我的出路。

那是五月份在东北一座海滨城市，城市里有一家中超俱乐部，他们有一个漂亮的足球训练基地，那里有平整如同绿缎子般草坪的球场，还有一群辛勤耕耘的足球工作者。也有几只海鸟不时地飞来，时而俯冲而过，时而盘旋落下，在草坪上抖动着头，明亮如星的眼睛四处寻视随即又展翅而飞！空气中充斥着大海咸潮地味道

他们举办了一次比赛，我们球队也参加了，但成绩不太理想因为我们比所有的参赛队都小一岁。当然老任并不在乎比赛成绩，他的目的还是想向这家球队输送球员。

都已经五月份了，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初中毕业了，队里还有几个孩子没有着落，他们像即将落伍的北归燕，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这里边就包括已经试训几家球队都不成功的我

那天本次比赛全部都结束了，我们订的是晚上回京的火车，下午老任又约了场比赛，对手是这家俱乐部的梯队。这次比赛一个孩子都没被选中老任心中有些不甘，对方梯队的教练是曾经在北京国安效力过的郭指导，他是前锋出身和老任相识。

比赛踢了两节就结束了，我们被人家打得稀里哗啦，可能是觉得我们水平太烂了，大比分领先后，对方就不怎么进攻了，前后场倒脚玩，拿我们当猴溜。

之所以踢成这样，其实主要也有我们的原因，晚上就要走了吗，大家都没心情踢比赛了。再有对方是97年龄段梯队比我们大一岁，他们是奥运年龄段。

这是个每个地方足协都比较重视的年龄段球队。中国足球挺有意思的，但凡是奥运年龄段各个地方足协和体育局都特别重视，这个年龄段踢球的孩子相对也多些，各个地方的球队也多些，这可能就是中国足球的特色之一。

这时来了几个人和郭指说了些什么，郭指中途都不怎么看比赛了，不时地去旁接打电话去，他可能也是觉得我们水平过于低，比赛已经没有什么考察的意义了！

我们都穿好衣服，背着包准备走了，老任来了一脸的凝重又略带兴奋，凝重是他刚才已经骂我一顿了，比赛踢得太差了，他有些生气，比赛是他争取来的，哪知道我们竟然这么不争气，难怪他生气。但他脸上的兴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把我们聚一起，右手一举，只伸出食指使劲一抖，两眉紧锁严肃地说：再踢一节，对方青训总监来了，这可是个机会呀，孩子们加油踢呀，好好表现，别让人家瞧不起你们！

说完又简单布置了一下战术，最后他拉着我们围一圈互相撘着肩膀，弯下腰憋住嗓子喊了声：加油

声音整齐如一，响如洪钟，又像是寂静天空中突然炸了一只雷，响彻云宵。以至于吓了对方孩子们一跳，他们都纷纷回头看我们，他们刚才都坐地上拉伸了！

说真的其实第二节比赛，踢到最后我们也来精神了，主要是对方的张狂和轻视激怒了我们，他们溜我们时，有几个已经和其他球队签约的孩子开始放铲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把他们当成日后的对手了。

比赛之前双方都约好动作不要太大，别受伤。但现在我们都忘了，顾不了这么多了，好歹我们也是要面子的。不过我们刚发力比赛就结束了，大家最后都有些不甘心。

一听说还有第三节，而且他们总监也来了，还有这是老任这一鼓动，我们来电了，这一节表现的非常好，2：0把他们赢了，我表现也不错，频频的插上助攻，基本把他们左路打爆了，两个球都是我助功的。我们能赢也可能是对方大意了，没心情踢了。

二十七

就是这一节的比赛我们队有两个孩子被对方总监看中，一个是中场一个是后卫，还是边后卫，那就是我，但中场球员已经和其他球队签约了。所以只我一个孩子被选上了。

这个消息是老任在回程的火车上通知我的，他把我拉到两节火车的连接处，我以为他把我叫到没人的地方是要批评我了，因为我们几个孩子正在打牌，声音比较大。球队外出时，老任特别提醒来回的车上要遵守行车规定，不要大声喧哗，保持球队的形象！

跟在他屁股后边，走在狭窄的过道中我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回老任怎么批我，那时我都没自信了，好多孩子都签约了，但就是没有球队要我，我也太不争气了。

好在等来的不是批评，他说人家日本青训总监看上我了，想要我，说着瞥我一眼，看我没什么反应，接着说人家俱乐部可不错，别看不是大俱乐部，但老板有钱，投资大，人家在日本还有青训基地，你去了没准就把你们送到日本训练去。

我去！刚才老任说日本总监要我，我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我不知道人家球队的总监是日本人。所以有些发懵。后来知道日本人根本不是什么总监，而是预备队的教练，后来又当了球队的主教练。

等反应过来，我眼睛都圆了，刚才因为害怕批评稍红的脸更红了，头皮有些发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我真被职业队选中了！还要出国去日本训练！。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反复问自己！

老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只肥厚温热地手按我肩膀说：这事呢，还没定下来，你先别和别人说，我们还得做做工作！

等回到座位上，我打牌的心情都没有了，不是兴奋的，而是心情更忐忑了，一直想老任说的没定下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我了吗，怎么又没定下来。

那一宿我基本没睡，翻来覆去，心中像吊着几个水桶，上下来回折腾！那时我压力太大了，毕竟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如果最后真没有球队要我，难道我就要像我爹妈一样去卖牛羊肉吗，一天天脏兮兮地，浑身的膻气味，一想起这个我的头就大了，心里万分的不甘心。

现在有球队要要我了吧，想高兴吧又高兴不起来，内心里隐约想起曾经复试通过人大附中三高球队测试，但最后又被刷下来的事，又担心这回最后会不会由被刷下来吧，老任不说没定下来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个消息我和谁都没说，包括小志，崔哥，还有我妈！怕又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自己会更难过更丢人！

相同的遭遇没有再次发生，我最终和这家俱乐部签了合同，这是我人生第一份职业合同，虽说工资不太高月薪只有1500元，但俱乐部包吃包住提供一切装备，按老任的话来说，工资挺高了，其他队的小孩儿还有不给钱的呢，不但不给钱还自己往里撘钱呢！

老任和我聊这些话时还没有正式签合同，那只是一个电子邮件式的意向合同，合同最后的签名是已故的著名老国脚，也是著名老教练，当时他是俱乐部总经理。

正式合同是我到了俱乐部之后签的，我签完就交给领队了，后边的事就不知道了。

终于要去职业俱乐部了，也结束了学生生涯，这也是成为职业球员必须要走的第一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可能是等消息太过煎熬，也可能是又一次要与妈妈，与家人分别有些不舍，或是离开生活了9年的北京有些不舍，说不出为什么。

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特别高兴，小志戏谑说：我考，我以后只能在电视上看你踢球了，回来和国安踢的时候别特么这么卖力呀。

崔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等成了球星，得给我签个名啊。

没想到崔哥开起玩笑来都这么认真！

妈妈也高兴，她还通知了国外的父亲，父亲特意打了国际长途叮嘱我要听话，好好训练。他还是那种把我当孩子的口气。

弟弟妹妹都上小学了，还不太懂我要去干什么，我问他们我走了会想我了，弟弟摇摇头说不想，谁让你总揍我！呵呵，弟弟不喜欢我，因为我回家总揍他，他有些不听话！

妈妈高兴但对我还是不舍，她毕竟是女人和爸爸不一样，更多的是让我照顾好自己，在外边别亏待自己。那段时间和我一聊天，她眼圈就发红！

她本来要送我去东北，我没让她送，家里有弟妹她走了没人照顾，她又想送到我车站，我也没让，我怕真正与她分开时，她难受了会流泪，也可能是自己怕看到她流泪自己也会哭。她给了我几千元钱，我说我不要，球队会发工资的，她说带着吧以防路上有什么事要用着钱。

如果换作其他家庭，家长肯定会把孩子送到球队的，虽说初中毕业但也就是十六，七岁，还是未成年的孩子。但我从小就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爸总说他也是十六岁后就离开家外出闯荡的，可能这也就是我们父子俩所谓的命，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崔哥和小志送我去的车站，临分别时崔哥说：到了地方，如果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别受欺负，横着点儿！

随着汽笛声，火车慢慢启动了，由慢到快驶向了北方，离开了灯火辉煌的北京，窗外一片漆黑，只是远处有星星斑斑的灯火，像天上无名的星在闪烁！

此时此刻前途未卜的我，不知道明天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