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哲学幻想小说故事连环画【三个‘法庭’】

一九七八年五月，为了配合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理论问题的讨论，《光明日报》编辑部根据国际时空航行局电脑系统提供的材料，派我去采访关于真理问题的三个“法庭”。

这三个“法庭”，一个是十七世纪封建时代意大利的“宗教法庭”；一个是十八世纪资产阶级启蒙时代法国的“理性法庭”；一个是二十世纪社会主义时代中国的“实践法庭”。我乘坐R——1001时空飞艇，首先飞向十七世纪的罗马。

我到达罗马的时间是一六三三年二月。教皇乌尔班八世的顾问狄萨路斯奉命前来接引，我们向罗马附近的莫尔西亚山谷而去。啊！看到了，这就是举世闻名的宗教法庭——罗马世界异端法庭。

走进大门，就见到乌尔班八世的铜像在无数支蜡烛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乌尔班八世——他就是上帝意志的传布者和维护者。

这时，宗教法庭的枢机主教格鲁利法官走来向我表示欢迎：“阁下，您来的正是时候，明天我们就要审讯一件重要的宗教案件，您将看到我们如何捍卫我们神圣的教会和信仰。”

格鲁利走后，狄萨路斯向我介绍异端法庭的情况：“法庭拥有非常大的权力，它可以把教会不喜欢的任何人送进监狱。如果他认罪，表示悔改，可以从轻发落，判处终身监禁；如果他不认罪，那就即行处死。

“三十三年前，一个最顽固的异端分子乔尔丹诺·布鲁诺，竟宣扬什么宇宙是无限的，整个宇宙没有中心。我们对他进行了审讯，历时七年，他始终不认罪，最后把他当众烧死在鲜花广场。

“现在我们又面对一起象布鲁诺一样严重的异端案件。明天下午五时，格鲁利主教将亲自出庭主持审讯，您可以亲眼见到我们法庭审讯的情景。”然后狄萨路斯让我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当钟楼上发出了五下震耳欲聋的钟声后，在宗教法庭阴森的大厅里，格鲁利主教用低沉的声音宣布审讯开始。

被告出庭了。天啊！他不是闻名千古的、为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的大科学家伽利略吗！

格鲁利主教开口了：“尊敬的伽利略阁下，在您的那本《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中，居然说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还在不停地绕太阳转动，您的谬说损害了神圣的信仰，引导人们推断出圣经的虚妄！”

伽利略从容不迫地申辩说：“这本书只是赞同哥白尼学说的萨尔维阿蒂和赞同托勒密学说的辛普利邱之间的对话，我本人在这本书里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下一种结论……”

这时，一位年轻的法官洛唐松主教大声嚷道：“辛普利邱在你笔下，如同我们的教皇乌尔班八世一样，是一位亚利士多德的崇拜者。你把辛普利邱当作一个傻瓜来开玩笑，这简直是攻击我们神圣的教皇！”

格鲁利主教又接着说：“您想一想布鲁诺的下场，想一想您未来的命运吧！对于像您这样的学者来说，悔过的大道也是畅通的。”法庭上沉寂了片刻。伽利略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摇着头。

审讯进行了三个月。最后教皇亲自决定，对伽利略进行“严厉审判”，使用疲劳审讯，连续五十个小时不让伽利略合眼。在残酷的折磨下，伽利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第二天，格鲁利主教宣读“审判词”，宣判：伽利略的学说，由于和圣经上所说相矛盾，所以在哲学上是荒谬的，在神学上是异端的。伽利略的《对话》禁止发行，本人关入监狱，三年内每周必须把七个忏悔的圣歌唱一遍。

伽利略用颤抖着的手在“审判词”上签字。但当我走近他时，只听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但是，地球仍在转动！”

审判结束了，我怀着震惊的心情离开法庭。在这个法庭里，真理被宗教扼杀了！科学向神学屈服了！我走到大门口，猛然看到门旁的黑色石板上，雕着一行显眼的大字：圣经，这就是我们法庭的真理。

我决定立刻离开罗马。时空飞艇将带我跨越一千公里的“空间路程”和一百二十一年的“时间路程”，向“理性法庭”所在地——位于法国和瑞士交界处的佛尔纳飞去。

到达佛尔纳已是一七五四年暮春，狄德罗前来迎接，领我到伏尔泰的住所去。一路上却见到许多绞架，上面挂着人的尸体，他们是由于反抗国王路易十五的暴政而被处死的起义者。

忽然鼓声震动，一队骑兵来到村头，为首的军官宣读国王的命令：为了准备对普鲁士作战，按照兵役规定，适龄的人们要按时到军队去报到，违者按军法判刑。

这种景象使我很不愉快。但当我来到伏尔泰的住所，见到了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等许多启蒙运动大师时，我又高兴起来了。伏尔泰热情地欢迎我，并要我谈谈在意大利的见闻。

当我讲了宗教法庭对伽利略的审判后，伏尔泰愤怒地说：“天主教士和他们的教皇都是些恶棍、两足禽兽。自从圣母玛利亚的儿子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后，请问，有哪一天没有人不因他而被杀?！”

狄德罗插话说：“人们用来支持宗教的事情没有一件不违背我们理性的。”伏尔泰激动地高声说：“啊！让我们高举起理性的明灯，驱散宗教所散布的黑暗吧！让我们用理性的力量来消除我们社会上无穷无尽的灾难吧！”

话音未落，孟德斯鸠男爵高声说：“不！不对！法国的贫困和混乱不能归结为宗教狂热，宗教虽然至今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生活，但并没有主宰一切。法国政治上的专制主义才是造成灾难的根本原因……

“在我们法国，国王的意志就是法律。国王路易十五，整天沉溺于荒淫奢糜的生活。他随心所欲，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把国家大事视同儿戏。

“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法国推向莫名其妙的战争，耗尽了我们的金钱和兵力，一无所获。现在他又在准备向普鲁士开战了，而人民已经贫困到极点！

“既然国王的话就是法律，法国还有什么法律可言?！……”孟德斯鸠停了一下，接着谈起了他的“三权分立”的国家学说。他说只有这样，法国才能从社会贫困和混乱中解脱出来。

这时，卢梭开口了：“不，您的办法不能解决问题。人是生而平等的。主权在民，应该建立民主共和国……”这些大师们各自发表主张，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当然，他们的主张也只能是资产阶级的“理想王国”。

在佛尔纳一个月中，我参加了多次这样的“哲学讨论”。然而，我是来采访“理性法庭”的，光听这些议论对我有什么用呢?于是我向伏尔泰提出请他们安排我采访“理性法庭”。

伏尔泰被我的要求弄的莫名其妙：“什么理性法庭?从来没听说过。我们有的是理性，但没有‘法庭’。”我既失望又狼狈，于是就向他们告别，遗憾地离开了佛尔纳。

时空飞艇离开佛尔纳，飞向一九九四年的北京。我很懊恼没有找到“理性法庭”，莫非国际时空航行局的“电脑”出了差错?为了有助于下次采访，我想学习一下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的学说。

当我翻开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时，就看到这样一段话……啊！原来“理性法庭”就体现在佛尔纳的那些启蒙思想家身上。“电脑”系统并没有出差错。

时空飞艇在北京着陆，正是一九九四年五月四日。啊呀！北京变了样了，举眼望去全是高大新颖的建筑物，远处还耸立着一座高入云端的铁塔，不知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我不顾旅途劳顿，来到铁塔前面。塔高五百五十米，中间有许多层，有商店、餐厅、气象站、电视接收站等许多设施。我乘坐自动电梯登上铁塔。

在第四十九层的舞厅里正在举行舞会，一对对男女青年随着悠扬的电子琴乐声翩翩起舞，还有不少中年人和老年人也和青年们欢聚一堂。啊！今天是“五四”青年节。

我登上塔顶，放眼望去，只见高楼林立，绿树成荫，故宫和天安门广场成了北京的“深谷”。北京啊！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美丽！

美丽的景色看不够，我记起了我的任务，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塔顶。我打听到就在这座铁塔的地下一百米处有深层地铁，到人民法院坐三站，十五公里，三分钟就到。

我来到人民法院，向接待员说明来意，并出示了《光明日报》记者证。她一看，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同志，您的证件过时了，现在没有《光明日报》了。”

她随手递给我一份彩色报纸，报头上却是《光明时报》四个大字。她说：“现在的报纸一天出早、中、晚三版。世界各地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就可以在报上看到报道，已经不能叫日报了。”

我连忙声明我是为一九七八年《光明日报》来采访的。她就表示谅解，随即带我去见值班法官。当我向值班法官提出采访“实践法庭”的要求时，他惊讶地说：“我们只有人民法庭，哪来‘实践法庭’？”

我向他讲述了我采访“理性法庭”的经过，他会意地说：“啊，您说的‘实践法庭’原来是这个意思。谁都知道，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用实践来‘审判’一切，把它比作‘实践法庭’当然也是可以的呀！”

法官接着说：“林彪、‘四人帮’用他们那一套极左的谬论来冒充真理，经不起实践的审判，已经宣告彻底破产。现在实践已经恢复了它的权威。”

说到这里，法官领我到另一间房间里，对我说：“你来采访‘实践法庭’，还是让实践来回答你的问题吧。”说着他按动电钮，银幕上出现现代化工农业热气腾腾的宏大场面。我赞叹地说：“这些纪录片看了真叫人高兴。”

法官向我解释：这不是纪录片，这是通过卫星播送的实况电视。我们看到的是正在发生的事。说着他按动另一个电钮，我们又看到一场现代化的军事演习。我怀着极大的兴趣看了两个小时，看到了各条战线上的兴旺景象。

看到这一切，我深深感到“四人帮”说的“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四个现代化实现之日，就是资本主义复辟之时”是多么荒谬。实践证明，我们的无产阶级专政更巩固了，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更显出其优越性了。

“是啊！”法官深有感触地说，“我们永远不能忘掉的是为什么中国进入社会主义时代以后，还会出现林彪、‘四人帮’搞中世纪宗教法庭那样的事件，为了时刻记住这个历史教训，我们经常要从中得到警诫。”

刹时间，荧光屏上又重现了一九七六年清明节那个庄严的景象，数以百万计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天安门广场，带着沉重的悲痛，悼念我们敬爱的周总理。

啊！又见到了，天安门前的人民诗人，我向你们致敬！你们写出的辉煌诗篇，象无数犀利的匕首、机枪，直刺“四人帮”的心脏，撕下了他们假马列的伪装，揭出了他们罪恶的本相，唱出了伟大的“四·五”运动的最强音。

谁知革命者却因之成为“反革命”，历史被颠倒了！真理被扼杀了！我眼前又浮起了伽利略的形象。这种黑暗的历史决不允许再重演！

法官对我说：“要防止这样黑暗的历史重演，就要解决民主和法制的问题。而且毛泽东同志早就指出：只有千百万人民的革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尺度。所以发扬民主又是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重要基石。……

“现在人民享有充分民主，每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或其他重要会议召开时，都向全国人民作现场实况播放，人民可以随时打电话向大会提出自己的意见，直至对某个不能代表人民利益的代表提出撤换。”

时间不早了，我们离开了电视室。我兴奋地说：“我看到了一九九四年的中国。实践真是一个‘法庭’，在这个‘法庭’上，一切反动的错误的东西，只能放弃他们存在的权利，而真理通过实践的检验，则发出更加灿烂的光芒。”

法官又说：“社会意识来源于社会存在，最后解决旧制度，包括封建专制制度的复辟问题，还是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我们讲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一场伟大革命，正是这个意思。”

我的采访圆满结束，就向法官告别，准备回去。法官热情地说：“请你告诉七十年代的同志们，信心百倍地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自己的一切力量吧！未来是充满光明的。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R一1001时空飞艇带着我在太空中飞速前进，我的眼前一片光明。